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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没有道理

    

这没有道理



    沈黛来到父母家的时候,田书君正在电脑上浏览有关贺杭的负面新闻。

    “黛黛,有个人自称是内部工作人员,说阿杭在化妆间耍大牌,是真的吗?”她起身给女儿洗水果,表情有些担忧,“还有人说他对粉丝态度很差,不配合签名,当众黑脸……”

    “网上的事情哪能当真?”沈黛俯身握住鼠标,快速看了几眼,见相关词条的热度正在持续发酵,按下心里的担忧,笑着安抚她,“都是捕风捉影,看他名气大,凑上来蹭热度的,没必要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田书君安顿好过来做饭的厨师,和沈黛边吃水果边聊天。

    话题转移到顾续明身上,田书君高兴起来:“你急着跟小顾结婚的时候,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,现在看来,你的眼光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不错?这才多久,您就被他收买了吗?”沈黛做出副嫌弃他的样子,“您不知道,他天天管着我,不让我吃冰的,不让我穿短裙,买了好多养生茶逼着我喝,晚上还做好吃的夜宵诱惑我!您看我是不是胖了很多?”

    “胖点儿好看。”田书君被她逗得直笑,“找个年纪大几岁的、知冷知热的对象多好?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像你爸似的,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,得多cao多少心?”

    “又在说我坏话?”文质彬彬的沈青松从外面回来,身后跟着贺杭,“还是又念叨女婿呢?”

    “谁说你坏话?”田书君瞪了他一眼,起身招呼贺杭,“阿杭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这阵子又没好好吃饭吗?要不你搬回家里住吧?黛黛嫁出去之后,我和你沈叔都觉得冷清,你过来跟我们做个伴儿,好不好?”

    沈黛跟着站起来,和贺杭四目相对,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还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现在的他,和她从英国回来那年,躺在病床上的状态出奇的相似。

    一样的苍白羸弱,一样的毫无生机,好像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,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。

    贺杭怔怔地望着沈黛,还没来得及说话,门铃就急促地响起。

    顾续明内穿深色的衬衫马甲三件套,外罩长款大衣,从头发丝到皮鞋全都无懈可击,手里提着两盒高档营养品,笑道:“爸,妈,我没来晚吧?”

    沈黛回过神,对贺杭草草点了点头,从他身边走过去,接过顾续明带的礼物:“不是说七点半到吗?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

    “我加快了会议进程,过来的路上,又抄了条近道。”顾续明自然地摸摸她的脑袋,“黛黛,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,对了,我还订了个蛋糕,你待会儿接一下。”

    贺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黛,看到顾续明和她发生肢体接触,瞳孔猛然收缩。

    他心神不宁地在沈青松的招呼下坐在沙发里,拿起水果刀削苹果。

    没削几下,锋利的水果刀突然拐了个弯,割破手指。

    鲜血应声涌出,“滴滴答答”落在浅色的瓷砖上,看起来有些吓人。

    田书君最先发现,惊呼一声:“老沈,阿杭受伤了,快拿药箱过来!”

    他们把贺杭的手看得比什么都金贵,一个夺水果刀,一个找药箱,嘴里连声埋怨他不小心。

    贺杭越过他们,看向依然站在玄关的沈黛,轻声道:“黛黛,我有点头晕,能帮我倒杯热水吗?”

    沈黛叹了口气,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对他狠下心来。

    尤其是,昔日高傲冷漠的男人,变成这么副可怜兮兮的样子,就算不全是因为她,也足够让她产生同情。

    她找出贺杭之前常用的玻璃杯,接了大半杯热水递过去。

    “田姨,我也买了礼物给你。”贺杭按住药箱,当着沈黛的面支开她的父母,“礼物太重,我让物业帮忙用小推车送上来,算算时间也该到了,麻烦你们到电梯口接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他无辜地看着沈黛:“黛黛,你帮我包扎,好吗?”

    沈黛很难不点头。

    客厅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
    她拿着蘸满碘伏的棉签给贺杭消毒,见伤口有些深,皱眉道:“你也太不小心了,这下子至少一个星期没办法弹钢琴。”

    她想起网上的负面新闻,忍不住唠叨了几句:“最近是怎么回事?你得罪了什么人吗?还是哪个对家搞你?负面该压还得压,这方面静云姐比我专业,应该知道怎么处理。”

    贺杭越听眼睛越亮,脸上难得地露出笑意:“连着在你的黑名单里躺了八九天,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原谅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去英国玩了几天,手机出了点儿毛病,今天才修好。”沈黛给他贴好创可贴,习惯性地往伤口吹了口气。

    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她僵住动作,俏脸微红。

    眼看气氛变得暧昧,顾续明忽然从厨房走出,身上湿答答的,头发也乱了几根,看起来有些狼狈。

    “黛黛,厨房的水龙头坏了,溅了我一身水。”他抬高双臂,衬衫袖子挽到肘际,小臂全是水渍,手上黏着面团,“有湿巾吗?帮我擦擦手。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相比起面对贺杭的迟疑,沈黛的反应迅速且亲昵。

    她连抽好几张湿巾,走到顾续明面前,帮他一点点清理手上的面团,遇到发干发硬的,便伸出修剪得整齐的指甲用力抠掉。

    贺杭被眼前一幕所刺激,觉得心脏被许多带刺的荆棘缠住,收紧,勾出淋漓鲜血,疼得一阵阵绞缩。

    再怎么自欺欺人,他也没办法把他们亲热的互动归进“契约夫妻”的范畴。

    他以为只要他愿意做见不得光的第三者,沈黛对他的迷恋就不会减少。

    可她离他越来越远,甚至表露出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倾向。

    这没有道理。

    他怎么看都确信,顾续明和沈黛喜欢的类型相去甚远。

    姓顾的到底有什么本事?他是不是用了什么阴毒下作的手段?养小鬼?下降头?

    贺杭胡思乱想着,看到顾续明转过头,向他投来挑衅的眼神。

    那眼神恶毒、嚣张、猖狂,和衣冠楚楚的外表十分割裂,却符合他对情敌的刻板印象。

    顾续明就那么充满恶意地看着贺杭,张开已经擦干净的双手,光明正大地抱住沈黛。

    他故意俯下身,嗅了嗅她耳侧的碎发,用贺杭刚好能听清的音量说:“用的是我在英国买的香水吗?好香,很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荆棘完全陷入血rou,贺杭的心脏几乎停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