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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113) 爱别离

    

(11—13) 爱别离



    11

    我跟闻远溪——谈恋爱了。

    我会问她,为什么喜欢我,喜欢我什么。

    她说因为你是李钰啊。

    “李钰有什么好的吗?”

    “李钰有什么不好的吗?”

    有一天带闻远溪回家,jiejie也在。

    “姐——”我跑过去抱住她。

    她笑了笑,摸了摸我的头发。

    “姐,她是闻远溪。”我拉着jiejie走到闻远溪面前。

    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她们是怎么做到一齐将脸上所有表情隐去的?空无一物——仿佛所有情绪都不见了。

    我那时并不明白。我也不想明白。

    我的初恋是一个女生,她还是我的初吻,我的初夜……

    如果换作是一男一女,女孩会不会因此将男孩放在心上最特别的位置?或者换作别人,会不会将她视为最特别的存在?

    可我没有,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可以丢弃的。人生路很长,而一层膜的破裂也并不是多伟大的仪式。

    可尽管如此,我是爱她的。爱她是我的第一个,爱她轻轻松松地闯进我的世界,爱她极其自我的占有……爱她是闻远溪,与她爱不爱我无关。

    原来除了jiejie之外,我也是可以这样依恋另一个人的。

    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热恋,就像普通情侣一样腻歪。是不是也会像普通情侣一样倦怠,最后像普通情侣一样分开?

    但我看到了抽屉里的那些照片。

    是jiejie的照片。有抓拍,有摆拍,有偷拍……是她十五岁的时候,瞒着家里去剃了个板寸,后来被老妈骂了好几天——我不由莞尔,接着才猛然惊觉,为什么她会有jiejie的照片?

    她说:“是我拍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认识?”

    “认识。”

    我不由大笑起来,不仅她骗我,连jiejie也骗我?……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骗我?”

    她无所谓地笑了笑,平淡地说道:“她伤害了我的好朋友,我就搞她meimei,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仅此而已?”

    “仅此而已。”她的语气里竟有一丝疲惫。

    我捧腹大笑,笑得肚子也痛了,我把照片甩到她的脸上,说:“她知不知道呢?你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她也笑了,说:“是啊,我喜欢她,李钰,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是有一点像她的。”

    我的心竟然痛了一下,我问她:“要伤我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满意?”说着居然还红了眼眶,我吸了吸鼻子,不想再与她多待一秒,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她家。

    我明白了,“因为你是李钰”后面其实还有半句——“是李珩焱的meimei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我以为的不难过,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过。

    她好恨她——所以她要伤我至深。

    她好爱她——所以她的柔情居然有几分真……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她,是吗?

    说起来好笑,我又何尝没有透过她看向她呢……

    回家发了一场高烧,醒来是jiejie在床边,笑着摸了摸我的额头,说:“想吃什么?”

    我想起那天晚上,闻远溪也是这样摸了摸我的额头。心中一痛,酸涩泛起,居然……真的用了情。

    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,吓得jiejie忙问我怎么了。

    “我跟她分手了。”

    jiejie亲了一下我的额头,安慰道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想哭就哭,哭完就找下一个。”

    我被她逗笑,这就是我的jiejie李珩焱,所以她才会可能无意中伤害了一些人吧……

    可我不会告诉她。

    我只是要她抱着我,像以前一样,以后也一样,永远都这样——

    12

    meimei在自己怀里睡着了,脸上还挂着泪珠。李珩焱轻柔地替她一一拭去,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,替她盖好了被子。

    李珩焱沉默地走出家门,连爸妈问她去哪儿也没回应,跨上了脚踏车。

    见到闻远溪,李珩焱二话没说一拳挥了过去。出手着实狠,闻远溪的颧骨处肿了一大块,渗出了血丝。

    在被提着领子抓起来后,闻远溪一脚踹在李珩焱的小腿,两人一起摔倒了地上。

    一番激烈的扭打,没人迟疑,没人胆怯。她眼眶青了,她的嘴角破了,她的后脑肿了,她的腹部紫了……她怒,她恨……

    后来两人喘着粗气停了手,彼此都已伤痕累累、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李珩焱随手一抹眼角流下来的血,转身要走。

    闻远溪突然喊道:“你知道吗——你meimei连跟我上床的时候喊的都是‘jiejie’。”说完疯狂地大笑。

    李珩焱猛地转身,揪着闻远溪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,“你他妈给我闭嘴!”

    闻远溪冷冷地看着李珩焱,说道:“你看,你都没有怀疑,也没有说我胡说,你叫我闭嘴,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你的亲meimei想跟你上床都要想疯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闭嘴!!!”李珩焱几乎是吼出了那两个字,把闻远溪往地上用力一推。

    “我告诉她我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你。”闻远溪盯着李珩焱,勾起嘴角,“不仅仅,我还告诉她我喜欢你,而她长得像你……”

    李珩焱冲了过去,一拳又狠狠地砸在了闻远溪的脸上。

    她的脸上已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血还是李珩焱的血。

    李珩焱要走的时候,闻远溪坐起来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“打完了?……打完了就要走吗?”

    李珩焱没有回答,掰开闻远溪的手,往大门走去。

    闻远溪冲过去拉住李珩焱,把她推到墙边,按住她狠狠地吻了上去——

    李珩焱即刻抓住闻远溪把她反压到墙上,两人对视了一会儿,李珩焱拉着闻远溪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不管是爱是恨,是怨是怒……都可以化作欲望。

    李珩焱脱下闻远溪的T恤,把她的手用衣服绑在了床头。又连撕带扯地脱下了闻远溪身上的所有布料。

    脱完后李珩焱站在那里,喘着粗气,定定地望着闻远溪。

    闻远溪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,顺从地任由李珩焱把自己绑起来,又把自己剥了个精光。她对着李珩焱轻蔑地笑了一下,说道:“怎么了?没胆了吗?”

    李珩焱仍旧站在那,阴沉地看着闻远溪。

    “我想你……”闻远溪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,尽管带着散不去的悲凉。

    李珩焱走过去,俯身舔掉闻远溪嘴边的血迹,怔怔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你看着我!”闻远溪咬牙切齿地说道,“我他妈要你cao我!”

    于是她分开她的腿,莽撞地闯入,但她的身体却仿佛早已做好准备,柔软湿润地欢迎她的进入——

    很久很久,久到换遍了可能的各个姿势。久到李珩焱的手臂酸得麻木了,手指几乎要痉挛;久到闻远溪无力地瘫软在床,久到内里被开拓得宽广肥沃……

    李珩焱抱着闻远溪,一边与她接吻,一边不断地抽动着。

    她动听的鼻音一遍遍地刺激着李珩焱更深入、更用力……

    李珩焱在闻远溪身上或亲或咬,留下了一个个痕迹,而这种痕迹终究是会消失的。她趴在闻远溪的心口,有一瞬间想要流泪,可是没有。

    精疲力竭的时候,两人相拥着,脑子里什么都没想。

    最后,李珩焱找了一件闻远溪的衣服穿上,看了闻远溪一眼,想说“不要再见了”,又记起来这话两年前早就说过了,于是动了动唇,什么都没说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咔哒——大门关上了。

    闻远溪闭上眼,这次没有落泪。

    13

    逃避是人的劣根性。

    筱意以死相逼的时候,我逃避了,我以为我逃得掉,结果却一辈子背上了愧疚的梦魇。

    喜欢上闻远溪之后,我逃避了,我以为我逃得掉,结果心里却空了一块。

    我有很多女朋友,她们补着我心里的洞。洞口盖得严严实实,稻草堆得高高的,可一踩,还是要掉进深渊。

    闻远溪再次出现的时候,我依旧逃避了。不闻不问,不管不顾,放任最疼爱的meimei走向悬崖……

    闻远溪恨我,我也好恨我自己。

    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钰儿看到我脸上的伤,吓得哭起来,问我:“姐……你去找她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揍了她一顿,钰儿会怪我吗?”我一如往常地笑着,可一笑,脸上就好疼。心里也好疼。

    “姐……是我不好……”钰儿哭着抱住我,想碰又不敢碰我脸上的伤。

    其实我全身是伤,里里外外,上上下下,可是我感觉不到痛。我拍拍她的脑袋,说:“小傻瓜,瞎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我只是不能想起闻远溪。

    想起她我会痛,心里痛,脸也痛,手也痛,哪哪儿都痛。

    可如果不想她,我的心就好空,好空好空,空到连找人补上空洞的念头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钰儿,是我的错,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——jiejie,不是任何人的错,如果有错,人人都有错……”

    人人都有错?不。钰儿什么都不知道。其实,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错。

    “姐,都过去了……我已经完全好了!快开学了,我还要好好学习呢!”

    “知道好好学习就行。”

    我笑着,笑得好勉强。

    都会过去的。

    闻远溪也会放下的。

    真好——

    我心里永远地空了一个洞。

    但这无关紧要。

    (完)